KIKU☆UME

  算be

  慎入！

  「媽媽、媽媽，這個好漂亮喔！」

  小女孩拿著一個形單影隻的女兒節娃娃，由服飾、打扮可看出娃娃原本擔任的位置，然而天皇身邊沒有了皇后，衣著也能看出歷史的痕跡，帶點寒酸、帶點窘迫。

  「那個娃娃髒死了！快點丟掉！」

  「.........喔。」

  但小女孩並沒有將娃娃丟棄，反而悄悄地將它收進隨身的小袋子裡，像珍藏一個秘密般，溫柔地對待受盡風霜、孤單的娃娃。

  小女孩為娃娃取了名字，叫做菊，那是和它服飾顏色相襯的美麗花朵，但這個秘密卻在不久後，在母親的打掃中，尷尬且難堪地被迫結束，在沒有告知小女孩的情況下，母親擅自丟棄了娃娃。

  然後在小女孩的回憶裡，留下一個不可取代的存在。

  「女兒節快到了，快去準備把娃娃裝飾起來吧。」

  「...不要，我都十七歲了，還過什麼女兒節呀。」

  「都幫妳買了新的女兒節娃娃了，結果又突然不喜歡過女兒節了，妳這孩子真是奇怪。」

  「就是不喜歡嘛....」

  因為她的天皇...只有一個，灣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那個娃娃，但隱約覺得那是非常重要的東西，娃娃是用木頭做的，很舊，可是她很喜歡，但卻被媽媽丟掉了，從此她就不太喜歡女兒節，甚至看到嶄新、成對的天皇、皇后娃娃，還會感覺沒來由的怒意。

  雖說不喜歡女兒節，但街上早擺滿應景的商品，連可麗餅都推出了女兒節限定的桃子口味，只是想吃點什麼，於是她捧著熱呼呼地可麗餅，往河堤走去，只有草地和河水的堤岸，在二月半的時節，還很冷，風會鑽進衣服的纖維似的，但灣娘卻很開心。

  「喏，給你的。」

  灣娘遞出手中的可麗餅，然而對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 黑髮的男子還穿著奇異而不合時宜的平安朝的衣冠束帶，若是嶄新的華服，或許會被認為是cosplay的人，還是演員之類的吧，但男子身上的衣物很明顯是破舊的，衣服表面也被磨去原本漂亮的色擇，花樣看起來還感覺有點扭曲。

  「是桃子可麗餅喔，很應景吧。」

  灣娘笑了笑，冷風吹過河堤，凍得她反射性地縮起身子，看起來比平常更嬌小。

  男子從未開口說過話，雖然長相俊秀，但臉上、手上可看見細細的刮痕，她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，總會見到男子的身影，小時候的她還覺得很有趣，後來才知道他不是人類，不論時間過了多久，他的外貌都沒有變化過。

  她問過他叫什麼名字，她還記得那天天氣稍稍回暖，陽光穿過了雲層落下，彷彿連日來的陰冷都是自己的錯覺似的，然後男子用樹枝在濕土上寫下了「菊」字。

  她在那瞬間知道了，他就是天皇.......。

  男子拉過一件外衣披在灣娘身上，非人的他是外人看不見的，就連他所拿的東西，也是

一般人無法以肉眼看見，只是隱約能感覺到什麼，但灣娘能看見他所拿出來的是一件華麗繽紛的唐衣，上頭的織錦之繁複令人眼花瞭亂，而除了應和春時的桃、紅、粉、青、黃等等色彩外，更用了金線鑲邊，增添豪貴氣息。

  而只有這件唐衣是新的、美麗的，灣娘只要想到他一定是為了誰珍惜著這唐衣，就覺得自己根本不想披上，但男子卻又總是怕她受寒，堅持而不容灣娘拒絕，小心地為她裹上唐衣，為了她這麼做了，所以灣娘又覺得這唐衣並不討厭，甚至有點喜悅。

  如果自己穿上十二單衣的話，是不是就能成為他的后？

  灣娘有時候甚至會冒出這樣的想法，並兀自害羞地用手掩飾紅潤的臉頰，讓一旁的菊總是不明所以。

  他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，一直都是。

  她以為他是無所不能...，更正，至少比一般人神奇的精怪。

  然而那天她卻同時見識到了兩者的答案，守護著她的他，和平凡的他。她的守護靈並非無所不能，在熊熊大火前，也只是脆弱的娃娃，她的女兒節娃娃。

  等到她終於穿上了十二單衣的時候，她已經失去天皇了。

  由內而外，層層疊疊，越趨繁豔的十二單衣，穿在身上，只感覺到沉、重，就像她的天皇留給她的回憶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