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好累喔,弄到這麼晚才PO文的我....

電腦為什麼都跑不快......(哭

 

  是夜。從傍晚開始下的雪積了厚厚一層,人人都早早關門休息,因為街上顯得冷清,更讓人感到寒意強烈,然而一輛漆黑的小型馬車卻在此時奔走在街上,馬蹄在積了雪的路面上,發出寂寞又單調的噠噠聲。


  車夫熟練地操縱著馬匹,並迅速到達目的地,而披著厚重斗蓬的男人立即下了馬車,伸手敲著教會的門。


  「請問有什麼事嗎?」

 
  年輕的修女提著燈,前來應門。


  「我的主人正在病中,但他想要懺悔,因此遣我來迎接。」


  「神父正在主持聖誕彌撒,恐怕不便前去。」


  「不,主人遣我來迎接修女您,他想向您懺悔。」


  「.....我才剛畢業不久,這麼重要的事....」


  「沒關係,主人如此交代,他希望能由同樣身為異國人的您來傾聽,請您快上馬車吧。」


  年輕的修女應允後,隨手披了件有些破的斗蓬,跟著上了馬車。


  漆黑的馬車,彷彿和黑夜融為一體般,轉瞬消失在遠處。

 


  「這是主人的臥房,因為尚在病中,不便請主人起身。」

 
  「沒關係的。」


  於是男子推開了精雕的木門,領著年輕修女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,微微鞠躬後,退出房裡,並靜靜地關上了房門。修女看不到床上的人,從床頂垂下了布幔,遮掩了視線,阻絕了年輕修女尚未被消磨的好奇心。房內只留下一盞油燈放在矮櫃上。


  「是修女嗎?」


  從簾幔後傳出了平靜而沉穩的男聲,不像年輕修女想像中的那樣蒼老、虛弱,甚至意外地年輕。

 
  「啊、是的。」


  年輕修女似乎不常做這樣的工作,剛剛甚至差點弄掉了懷裡的聖經。


  「修女,我想跟妳懺悔,我生了病。」


  「然而這病,不是普通的病,我知道它的病因,卻治療不了它。」


  「因為這病,只有病因才能夠治療它,但這病因卻是不能給予治療的。」


  開始聽這男人的敘述時,年輕修女簡直覺得莫名其妙,後來才漸漸感覺到,男人的病或許來自於人,而非真正的病毒。


  「修女...,我愛了不能愛的人,因為她心有所屬,而且是我不能比擬的對象。」


  「但我還是不可自拔,會忍不住在街角的書店停留,只為了看她一眼;會忍不住去探聽她可能的去處,然後假意偶遇;我甚至開始閱讀聖經...咳咳...」


  男人說到這裡時,突然咳嗽了起來,讓年輕修女一度緊張地問他是否安好。


  「謝謝妳,修女。請讓我繼續說下去吧......」


  「我為了她,遲遲不肯歸國,然而這病卻只有愈趨嚴重的態勢。修女,我也曾經犯了罪,我卻渴望她能為我洗滌,用她的純淨而無瑕的心靈。」


  「雖然我是個商人,但為了體驗她的生活,偶爾我也會進行勞動,吃只有加鹽巴的馬鈴薯泥,一天到晚祈禱,我以為我們離得更近,卻又更遠,日復一日都像是在折磨我的身心。」


  「修女...妳相信上帝嗎?」


  「是的,我相信。」


  年輕修女如此答道,男人發出了輕輕的笑聲。


  「我也相信,我相信祂為我帶來了愛,也恨祂...,因為祂是我的情敵。」

 
  男人的聲音,意外地苦澀。


  「我好不容易才在這裡找到了她,可是一切都不一樣了。」


  「我不知道這病還會拖多久,或許我就要死在它的手下了,所以我才會希望能在這之前,向我愛慕的人懺悔......」


  年輕修女嚇了一跳,她甚至差點直接揭開簾子,又覺得男人苦澀的單戀十分令人同情,她幾乎要憐憫起他來。


  「修女...咳咳咳......」


  男人話還未說完,又咳得比方才更加劇烈。


  「我想我的懺悔就到此為止吧,您只要出房門,波爾頓就會送您回去的。」


  年輕修女有些猶豫不決,然而還是緩緩起身,向門邊移動。


  「修女...謝謝妳,即使我是個罪人,也請讓我為您祈禱吧.....」


  許久,簾幔內沒有傳出任何聲響,年輕修女忽然很想去揭開簾子,男人的聲音讓她感到十分熟悉。


  修女終於按捺不住,她提起油燈,用手掀開了簾幔,躺在大床上的男人有著一頭黑髮,俊秀而纖細的東方長相,臉色慘白,雙眼緊閉,但呼吸還算平穩,看來像是睡著了。


  修女不知道站在那裡看了多久,忽然男人的唇微微動了動,從淡無血色的唇裡,輕輕吐出了像是在叫名字的東方語言。


  修女聽了好幾次,才聽清楚,男人叫的是:「灣...娘。」


  那名字,就像在好久以前,當年輕修女還住在故鄉的時候,大家都這麼叫她的。


  「願主...保祐你。」


  年輕修女含著眼淚,輕聲說道,並破戒俯身親吻了男人的額頭。


  「不要走...灣娘。」


  男人拉住了修女的手。他的眼睛還有些睜不開,連說話都顯得有點吃力。


  「居然到這麼遠的地方,還真是辛苦你了。」

 
  雖然想保持冷靜,她卻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。自從父母死後,她被教會的孤兒院所收留,後來跟著修女一起到了異國,進而學習成為修女。有十年的時間,都沒有再聽過家鄉的語言。


  「留下來......」


  「怎麼...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呢,你真是個笨蛋。」


  灣娘很想答應,她想留在他身邊,為他照料、打理一切,好讓這個人能夠再度恢復健康,很想安慰他,讓他的心裡也能得到舒解。


  「我得馬上回到教會去。」


  男人卻抱住了她。


  「好想妳、好想妳、我找了妳好久好久了.....終於找到妳了,太好了.....」


  「你一定要把身體養好...,我真的得走了...,菊。」


  灣娘說著,菊的手漸漸也鬆開了,「我知道了...,謝謝妳。」


  帶來希望的修女,卻送給他名為絕望的禮物,或許本來就注定如此了吧,她前來的腳步聲,是如此悅耳,離去的時候,他卻不忍卒聽,她帶走他的希望,一步一步地再度走離他的生命。 

 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BAD END LINE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

  然而局勢卻遠比人類所想的還要變化多端,一場無預警的戰爭在南方開打了,戰火綿延北上,許多人為此付出了代價,此時的教會卻向惡勢力低頭,甚至在這個時候無情地斂收財物,宛如吸血惡魔一般。


  在戰爭開打沒多久,又有人造訪了這遠離城鎮的小別墅。在深夜,焦急地拍打了華麗的大門。


  「請問是哪位?」


  管家波爾頓前來應門,或許是因為別墅遠離人煙,又有傭兵保護,管家才毫無顧慮地開門探問。


  站在門外的是兩名用黑色斗蓬蓋住容貌的嬌小身影。其中之一將斗蓬的帽子掀開。


  「我是修女桑妮,有事要求見你的主人。」


  「主人恐怕不便接見客人。」


  「是重要的事,跟灣娘有關的。」


  聽見了修女口中說出的名字,管家當下決定不先請示主人,而直接將兩人帶過去。


  「主人,桑妮修女想要見您,沒經過您的允許,就先讓她們進來了。」


  「沒關係。請問有什麼事情嗎?」


  男人坐在寬厚的桌子之後,看來原本是在處理文件。


  「請保護這個孩子。」

 
  桑妮說著,將身後的嬌小少女推向前,在斗蓬之後,就是菊朝思暮想的人。


  「為什麼...?」


  「戰火一旦開始,就不會輕易平息,連教會都不能倖免,但這孩子本來就是異國之人,也不是因為感應到聖召才成為修女的,我只能將這孩子...還給她原本所屬的地方。」


  「那妳呢?修女。」


  「我不能背棄自己的國家,也不會背棄主的。」


  「修女....」


  灣娘忍不住落下淚來。


  「放心吧,灣娘,不會有事的。」


  「身為修女不能夠結婚,不能夠生子,是妳讓我體會到什麼叫做一個母親的心情。要好好活下去。」


  修女抱了抱灣娘,這是她所能給的最後的祝福。


  「教會早就開始腐敗了,至少還來得及讓妳離開。」


  「波爾頓,送桑妮修女回教會。」
 

  「不用了,我能夠自己回去。」


  「那麼...這些帶著吧,會有用的。」


  菊從抽屜裡不知道拿了一袋什麼遞給修女。修女一臉徨恐,還是在菊的堅持下,收了下來,但她不斷地道謝,灣娘大概猜出裡面是一些貴重的東西,或是金幣之類的。


  室內安靜了下來,但戰爭的聲音並未有過停歇,灣娘在窗邊,呆呆地望著那漆黑的馬車消失在夜色中。


  「我會保護妳的,放心吧。」


  菊在她身後,斷然地保證道。聽見他的聲音,不知為何,灣娘也覺得不安的心情獲得了平緩。


  「謝謝你...」


  她細聲回答道,然而她不再是修女了,在那瞬間,就像回到了遙遠的過去,回到她還很小的時候,在河邊初見到他的場景,也是他為她趕走了野狗,一路背著她回到村子裡,她雖然脫困,還是嚇得大哭不止,一直到最後,才在半睡半醒之間,說了謝謝。


  「謝謝神,終於又讓妳回來了......」


  菊的聲音有無限感慨,但至少在此時,她不會再離開他了,他也不會讓她離去。

----------------happy end line(?)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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